【吉兒泰勒;:你腦內的兩個世界】
https://www.ted.com/talks/jill_bolte_taylor_s_powerful_stroke_of_insight/transcript?language=zh-tw&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winzoom=1
00:12
我決定研究腦部是因為我的哥哥被診斷出精神分裂症。我身為他的妹妹以及一個科學家,我想了解為什麼?
我可以將我的夢想和現實生活做連結,並讓我的夢想成真。而我的哥哥卻沒辦法將他的夢想連結到大家共享的現實世界中,導致了這些夢想變成幻覺。
00:45
所以我全心投入重度心理疾病的研究,並從我的家鄉印第安那州搬遷到了波士頓,到哈佛大學精神醫學部Francine Benes博士的研究室工作。我們研究的問題是所謂「正常人」的大腦和那些精神分裂患者、精神混亂患者和躁鬱患者的大腦,在生理上到底有什麼不同?
01:17
我們其實在繪出腦內的電路哪些細胞會跟哪些細胞溝通?用什麼化學物質來溝通? 用多少化學物質來溝通?
我白天都在做這種研究,所以日子過的很充實。到了晚上和週末,我四處奔走替 NAMI (國家心理疾病聯盟) 作宣導。但是在1996年10月10號,我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腦部出現了問題。一根血管在我的左腦破裂。在接下來的四個鐘頭,我看著自己的腦功能徹底退化。腦溢血的那個早上,我無法行走、說話、閱讀、寫字,或是記得我的人生,我幾乎變成了個嬰兒,躲在女人的軀殼裡。
02:17
如果你看過人腦就會很清楚知道,腦的左右兩半球是完全分開的。我帶來了一個真的人腦,這是真的人腦。
02:40
這是腦的前端,這是腦的後端,連接著脊髓。而在我的頭顱裡面,它是這樣擺著的。
我們的大腦的兩個半球是完全分離的,用電腦術語來講,右腦的功能像一個並聯處理器,而左腦像一個串聯處理器;左腦和右腦靠著胼胝體來溝通。 它是由三億個神經元軸突纖維組成的構造。除此之外,左右腦是完全分離的,因為左腦和右腦用不同的方式處理資訊,想著不同的事情,關心不同的事情,所以我說他們有迥異的性格。
03:37
麻煩一下,謝謝,這真是歡樂。(助理:是呀!)
03:45
我們的右腦只關心此時此刻、當下。它用圖像來思考,用肢體運動來學習外界的資訊,以能量的型態不斷地流進我們的感覺神經系統,然後在體內如爆炸般地拼湊出「當下」的模樣,「當下」的氣味、觸感和聲音。
「我」是一種能量體,藉由右腦的意識與外界的能量連結。我們都是能量體,藉由右腦的作用彼此連結成一個大家族。而此時此地,我們都是這星球上的兄弟姊妹,為了讓這個世界更美好而存在。在這當下,我們是完美無暇的,是完整的,是美麗的。
04:56
左腦則是個很不一樣的情況,它用線性和規律去思考。我們的左腦關心著過去和未來,它的功能在於把我們拼湊出來的「當下」 挑選其中的細節,以及細節中的細節,並把這些細節分類整理,再把它們連結到過去的經驗和未來的憧憬。我們的左腦用語言來思考,它是把「我」的內心世界和外在環境持續連結起來的獨白,它是提醒我「回家的路上記得要買香蕉,早上要吃的」 的那個小聲音。
05:53
它是告訴的聲音,告訴我什麼時候該送洗衣服。最重要的它是告訴我: 「我是我」的那個聲音。當我的左腦告訴我:「我是我」的時候,我就變成一個獨立的個體,我便從外界環境的能量分離出來,我變得獨特,而它是我在腦中風的那個早上喪失功能的那部份。
06:24
中風的那個早上,我醒來時,覺得左眼後方傳來陣陣疼痛,有點像是一口咬在冰淇淋上的那種痛。它抓住我,然後又放開,然後再次抓住再次放開,如此反覆。我不曾有過這樣的痛苦經歷,可我還是決定要開始一天的工作。
06:51
起床後照樣踏上了我的滑步機開始運動。我的手抓住了跑步機的橫桿,但我感覺那似乎只是一隻普通的動物爪子。抓在把手上我那時想:「咦,好怪」 我往下了看我的身體之後發現:「哇! 我看起來好詭異。」在那一刻,我的意識彷彿和現實經驗分離了,彷彿我正在另外一個空間觀察著我自己經歷著這一切。
07:29
正當我對一切感到困惑的時候,我的頭痛加劇了。於是我從滑步機下來走到客廳, 卻發現我體內的一切都慢了下來。每一個步伐都非常僵硬而且刻意,失去了原本應有的流暢。我的感官變得只關注我體內的運作。當我準備沖澡的時候,我真的聽到了我身體在小聲對話:「你們這群肌肉,開始收縮! 你們那群,放鬆。」
08:04
接著我失去了平衡靠在牆壁上。我看著我的手臂,發現我找不到身體的界線,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個點開始的、哪裡結束。因為組成我手臂的原子和分子和牆壁融合成一體了,我感覺到的只有能量。
08:30
我心想:「我到底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在那一刻, 我左腦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彷彿有人拿了遙控器按下靜音 – 徹底的安靜 。一開始我被大腦安靜的程度嚇到了,不過我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在周圍那片能量海。因為我感受不到我身體的界線,我覺得我好巨大,好像在膨脹,覺得我和周遭所有的能量融合成一體,那個境界很美。
09:10
突然間,左腦又「上線」了並告訴我:「喂!出問題了! 出問題了,快想辦法求救!」 但在我意識到情況不妙之後我遇到問題了。就像是,「好的好的,我出了問題」
09:22
可是馬上我又回到了純意識的世界--我稱之為 「啦啦國」的地方,那邊很美。試想: 能夠完全脫離腦內的聲音,切斷與現實生活的連結,那會是什麼樣子。
09:40
我在那個空間裡面,一切工作上的壓力都消失了,我感覺自己變的好輕。你可以想像在那邊,所有人際關係上的壓力也都消失了。我感受到的是一片安詳。想想這37年以來,所有的情緒負擔都消失不見會是怎樣? 我感受到了極樂--美麗的極樂
10:15
但我的左腦又上線說: 「喂!你專心一點! 快點求救!」於是我思考著,「我要求救,要專心。」 我從浴室出來,僵硬地穿好衣服,在家裡走動 並思考著:「我要去上班,我要上班 。我還能開車嗎?我還能嗎?」
10:32
就在那一瞬間,我的右臂徹底麻痺。我此時才驚覺 「我的天呀!我中風了。我中風了。」
10:40
頓時,我的第一個反應是: 「這太帥了!這太帥了! 有幾個神經學家能夠在自己的身上研究腦部啊?」 (笑聲)
10:56
不過我又想到:「我這麼忙,沒有時間中風啊!
11:03
但我沒有辦法阻止他發生,那好吧,就暫時休息一兩個禮拜再回復我正常的生活。所以我想打電話到公司求助。
我不記得公司的電話號碼,但我記得在家裡的辦公室有一張名片,上面有公司的電話,所以我到辦公室,拿出了一疊三吋厚的名片,看著那疊名片,雖然我很清楚知道,我要找的那張名片長什麼樣,卻分不清是我的,還是別人的,因為我只看到一團像素,卡片上的文字、圖案、背景,三者在我眼裡成了模糊的一塊像素團,我根本無法判斷。我只能等到我的神經系統能把我帶回現實,只有在那片刻的現實裡,我才能重新構建起與外部世界的聯系,並知道要找的不是這張,不是這張,不是那張...
我花了45分鐘才找了1/3的名片,在這45分鐘的時間,我左腦的出血越來越多,我開始無法理解數字,我甚至無法理解電話這東西。但我別無他法。我抓著話筒,放在這裡,拿著名片,我把它放在這裡,開始比對公司名片上的扭曲線條和電話按鍵的扭曲線條撥號。但當我的意識又漂到「啦啦國」,我不記得是否已經按過這些數字,於是我抓起那癱瘓的右手,蓋住那些已按下的數字,這樣在那簡短的片刻清醒到來指示,我才可能知道撥出了哪些數字,最終電話打通了。
12:42
最終電話數字都按了 聽著電話那頭 我的同事接了電話,但我只聽到 「嗚嗚嗚嗚」的扭曲聲音。我那時心想: 「我的天,他聽起來像是一隻黃金獵犬!」
13:02
於是我說: 「我是 Jill !我需要幫助!」 不過從我口中出來的卻是:「嗚嗚嗚嗚嗚」 我心想:「我的天,連我都變成黃金獵犬了」 這時我才發現,我根本無法說話,也聽不懂別人說的話。幸好我同事發現事情不對勁,叫了救護車。
13:21
後來我在救護車上被送往麻州的Mass General 醫院。我的身體蜷曲成胎兒的姿勢,我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整個消了氣,覺得能量從我體內流出,覺得我的靈魂已經投降了
13:45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無法主導我的生命 除非醫生把我救活,給我第二次人生,不然這會是我離開人間的時候。
14:07
我那天下午醒來,很驚訝地發現我還活著。當我感覺到我的靈魂投降的時候,我向自己說了再見。但現在我身處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外界傳來的刺激經過我的感官系統成為了劇痛。光線如野火般燒著我的腦部,外界的聲音是那麼的嘈雜,無法聽清楚任何聲音,讓我只想逃離。我不能明確自己身體的範圍,我感到身體變大了、舒展開來了,就像一個從瓶子裡跑出來的精靈;而我的靈魂則如一條鯨魚,在極樂的大海中遨遊,一切都很和諧涅磐,那是涅磐的感覺,我那時還想著:我永遠也不可能像故事裡的精靈那樣把這個巨大的自己壓縮回小小的身體裡。
15:26
不過我發現:我還活著!我活著! 而且我達到了涅盤。如果我活著而且達到了涅盤,那所有活著的人都可以達到涅盤。我想像著一個世界充滿著美麗、安詳、慈悲、關愛的人們,他們知道他們能夠隨時到這個空間來,靠著意識跳出左腦進到右腦來尋找這份安祥,然後我發現這個經驗是多麼的寶貴,因為這次中風讓我了解該如何活出我的生命,這念頭不斷地激勵著我復原。
16:22
事發的兩個半星期之後醫生把我的血塊從腦部清除,它有高爾夫球那麼大,壓迫到我的語言中心。這是我跟我的母親,她真的是我的守護天使,我花了八年的時間才完全康復。
16:41
所以我們究竟是誰?我們是宇宙中的生命能源,有著精巧的雙手和兩個用來認知的腦部。
每一秒,我們都有能力去選擇我們要成為怎樣的人、要在這世上過怎樣的日子?
此時此地,我可以進到右腦的意識裡,在這裡成為宇宙中的生命能量,成為我身上50兆個精妙細胞的能源與一切合而為一;
我也可以進入 左腦的意識,成為獨立的個體,與所有的能量切割、跟你切割---我是 Jill Bolte Taylor 博士,我是知識分子、神經解剖學家。這些是我體內的“我們”。
你想怎麼選?你會怎麼選?什麼時候選?我相信,如果我們花愈多時間啟動安詳平和的右腦,那我們就可以把更多的安詳平和投射到這個世界上,地球就會有更多平和。
18:07
而我認為,這是一個值得分享的念頭。
留言列表